Cobalt_Aldehyde

喜欢手写懒得打字的大脑洞咸鱼

是谁偷走了绿园的狗(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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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柔软的触感出现在眼睑下方,伏黑惠察觉全身束缚逐渐松脱,接着落入温暖的怀抱。“惠,为什么要哭?”五条悟不解地看着落在掌心的泪水,“杰也是这么做的,为什么不喜欢呢?”“……”“那我们不做了。”他抱着小孩,交颈而卧,用撒娇的语气贴着耳朵嘀咕,“惠,你看,杰能做的事我也可以做,不要走好不好。”“……”“惠?”五条悟察觉肩膀上的衣服湿了一块,他把伏黑惠的脸从怀里挖出来,沾了一手的水,滑溜溜的,差点没捧住。他最开始很耐心地用纸巾擦干那些温热的液体,没什么用,你不能指望通过拖地解决水管破裂的问题,泪腺也不是破口,没办法修补。伏黑惠在他怀里安静地像个娃娃,脸上没有表情,眼睛也灰蒙蒙的,只有泪水源源不断地从眼角向下滑落。他迷茫地看着伏黑惠的脸,隐隐从里面看出一点伤心。这次和往常——在被学生小团体欺负,看见死去的小鸟或者被抢走姜糖——不太一样,没有伪装的痕迹。伏黑惠想要变正常,或者说,至少看起来正常。他的聪慧显示得比所有人意料中早很多,仅仅一面之缘,就叫他抓住可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办法。五条悟教伏黑惠应付咨询师,把事件和反应做成表格,截录像,一遍一遍跟着演员学表情,他们都精于此道,只是由于时间较短,相较五条悟在运用上更加拙劣,但这都是练习能够解决的问题。可伏黑惠太急切于融入那个不欢迎他的世界了,羽翼未丰便妄想飞翔,可想而知,下场惨烈。神经病和疯子这类形容伏黑惠在那段时间听了很多,到了几乎就要放弃的地步。五条悟为此短暂地感到惋惜,接着随之而来的窃喜几乎都要让他感到内疚了。不清楚当时是否有故意的成分在里头,五条悟本来可以阻拦他飞蛾扑火,伏黑惠是个很讲道理的小孩,尽管理解常识对他来说太过困难。但没做,他想的是反正被拒绝了伏黑惠也不会难过,如同喜悦,悲伤和愤怒等等等等,压根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伏黑惠骗别人,也想骗骗自己,从来没有成功过。五条悟有时觉得命运真是个讽刺的东西,七情六欲让他明白得太早,所以一个也不要,偏偏是什么都不懂的要去捞水里的月亮。大家都知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个讽刺,五条悟只能任其一点点摸索,可惜伏黑惠努力十多年一无所获,除了收获更多的“神经病”。有时候五条悟觉得伏黑惠活着就像完成任务,是否正常是每天的指标。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常常往他家跑,来的时候一言不发,也没有表情,但五条悟就是知道他很累。和自己在一起就不会有任何顾虑,五条悟想,说怪话,一言不发或者表情失控都没关系。他才不会用正常与否作为评判标准。但伏黑惠每次待到高兴一点,就又会往外边去,周而复始,像个精神上的受虐狂。夏油杰说伏黑惠挺有意思,后来又说可爱,这些话形容的都是累到露出破绽的伏黑惠。他那个时候已经能很熟练地演一个正常人了,但是最专业的演员也有穿帮的时候。不过一个事事完美的人偶尔露出些愚拙举动,确实格外让人心生怜爱。这又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呢?五条悟想,真假不分,喜欢一场海市蜃楼,叫被喜欢那个也昏了头。眼下五条悟第一次在伏黑惠脸上看到可以用真切形容的难过,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坏人。坏人,他第一次如此介意这个词落在自己头上。伏黑惠在手松开后又把脸埋进床铺,很快把床单也打湿了。五条悟心口猫挠似地难受,把伏黑惠翻来翻去倒腾,怀里的人也不挣扎,像个塑料娃娃。“惠,你在害怕杰会跑掉吗?”他想了一会儿,“毕竟你没告诉他。”“……不要。”“惠听话,杰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伏黑惠抬起头,脸上还是湿漉漉的,但总算有了点别的反应。五条悟觉得自己终于找到解决方法,“不要哭了好不好。”伏黑惠总是会回来的,他想,这个时候怀里的人已经不哭了,只剩下一点生理上的抽噎。五条悟看着乖顺下来的伏黑惠,说不得意是假的。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特殊,才不是外人能够动摇。小孩只是贪玩,好奇,在识破夏油杰的真面目之后就会回家。可能会花更多时间,也可能更难过,但没关系。他总会在这里,就像小时候那样,在伏黑惠疑惑是否应该继续的时候说下一个会更好,顺理成章地拥抱,亲吻,或者做一些其他事情,总之不会再有其他人。 伏黑惠不知道五条悟给班主任说了什么,他还没回家,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接到通知说这两天不用再去学校了。散散心,多和朋友玩——朋友特指五条悟。后者听他打完电话,跳下床,快速冲完澡,在衣柜里挑挑拣拣。伏黑惠这个时候才分出精力观察自己的处境,熟悉的户型,陌生的装修。这是五条悟的家。他这几天总的来说就是在同一栋楼里来来去去,如果夏油杰查监控,就会发现五条悟抱着他上楼,进入电梯。他那个时候已经没剩几分理智了,本能驱使下做的事根本说不清。五条悟说他不会告诉夏油杰,但并不意味着夏油杰不会“不小心”发现。然后这种行为——隐瞒和他人深入交流,会直接打破他们之间约定的底线。衬衫和牛仔裤毫无征兆落下来,伏黑惠抬头,看见五条悟穿着齐整站在床边。“我这里只有这几件你能穿的衣服。”他又把备用浴巾和内衣拿出来,“需要我帮忙吗?”伏黑惠本来想拒绝,以和夏油杰的经验来看,帮忙最终又会变成无休无止的床上运动。他其实不太明白男人们对做爱的痴迷,荷尔蒙,愉悦,思维混乱,有一点像药剂上瘾,总之是种不健康的消遣形式,而且很累。但夏油杰在情事结束后会抱着他,有一点黏黏糊糊的,他在这个时候常笑。伏黑惠喜欢这种笑,也喜欢这种黏糊的感觉,爱屋及乌地把做爱也划在令人高兴的范畴里。用最客观的角度说五条悟下手其实比夏油杰更轻,也更舒服,是那种放在外头最受欢迎的床伴。但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伏黑惠的胃就开始挛缩。他既不感到快乐,也没觉得恶心,这种感觉第一次出现,没有任何参考可以借鉴,搞得脑子乱糟糟的。因此所有的行为都趋于本能——听五条悟的,这是十多年养成的趋利避害的习惯,只是这次万事屋成了祸端的一部分。他现在甚至想不清楚“不会让夏油杰知道”这件事是否可信,唯一性明白的是现在不想做这种,或者任何与其相关的事,特别是和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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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次算得上正常的出行是在五条上井和五条樱暮来公司视察的时候,伏黑惠听到消息想跑,被五条悟拽住,错失唯一的机会。他缩在角落里装作自己是株盆栽,可比起亲生儿子,五条樱暮反而对伏黑惠更感兴趣,问了许多问题,末了还请他向伏黑甚尔问好。五条上井在旁边考问五条悟近期所学,气氛温馨到古怪。伏黑惠找了个借口溜出休息室,不小心在楼里迷路,在一条没人的走廊里打转。他听见前面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第一反应是躲进一旁的杂物间。进去了才反应过来从道理上说自己是客人,没有做贼心虚的必要。“我宁愿要一个伏黑家那样的。”五条樱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至少不会做出那种事情,他那个时候才多大,有没有六岁……你敢用这样的继承人,就不怕他把整个五条家作没了?”“医生都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而且复查的时候悟很正常,可能只是你看走眼了。”“我送进去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家属早先都觉得自己只是看走眼了。”女人的声音抬高了一点。“结果呢?”“这里是公司,我们回家再说——”“继承人的事为什么不能在公司说,还是说你准备像当年诱骗我那样,让他骗一个好人家的女孩来帮集团背书。”伏黑惠听见一声冷笑,外头的脚步声停了,“依我看不如就让那个‘爱情结晶’来顶五条悟的位置,我看她背景清白人品也不坏,就差在身份不如我显赫,坏不了你五条家的事。”“樱暮,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只有你。”“是吗?真抱歉,我现在只有集团属于我的那一半家产。”“我们回家再谈这件事好吗。”“……我恨你,知道吗?”“是我的错,抱歉……”男人又安抚了两句,伏黑惠没听清,脚步声渐渐远了。伏黑惠等外面的动静完全消失才打开门,看见五条悟从走廊拐角走出来,脸上阴恻恻的。抬头看他的眼神里带着预料之外的无措。“惠听见了吗?没关系,我已经——”他试图挤出一个微笑,但是没成功。他被伏黑惠抱住了,小孩很努力的垫脚去够后脑勺,抚摸的力度就像妈妈哄小孩。“对不起。”伏黑惠轻声说。五条悟把头埋在他肩膀上,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伏黑惠原先是有一点不高兴的,对这几天不得不做的交易和五条悟在床上的一堆花样。他自己的意愿很少被考虑,听的最多的是杰可以为什么我不行。为什么他不行,伏黑惠有时候想学鸵鸟把自己埋起来,这样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他为了留住夏油杰,和五条悟做了更多夏油杰不会喜欢的事。死刑变成死缓,他不敢想被发现后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如果五条悟长期在这种情形下长大——伏黑惠读过很多讲心理学的书,适当发泄是很有必要的。他是五条悟的朋友,朋友……朋友应当在这种时候伸出援手。如果他们还是朋友。“如果听叔叔阿姨的话,悟是不是就不会被讨厌了。”“只有惠不会讨厌我了。”“但是悟继承家业后——”“惠可不可以不要走。”五条悟打断他,把头又往下埋了一点,“我只有惠了,不要走,好不好?”伏黑惠有点懵,他明明已经被丢掉了。就算五条悟不知道为什么跑回来,拉着他逛街,做爱,干一些只有情侣才会干的事情。情侣,他想到这两个字就浑身发麻——就是因为你和他跑了,才生了这么个孽种。伏黑惠抖了一下,猛地把这些东西从脑子里晃出去。五条集团总是要一个继承人,一个身家显赫的继承人夫人,一个聪明可爱的后代。总有一天五条悟会发现这些东西伏黑惠都给不了,然后他就又会被丢下了。“惠讨厌我了吗?”五条悟又说,声音很低,听起来有一点可怜。伏黑惠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一个人会离开,那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和他做朋友。可是他们,他和五条悟,已经拥有了快十年的友谊,这个事实无法更改。如果因为未来的分离让目前还属于他朋友的人伤心,那么,伏黑惠又想到曾经看过的一堆书,这么做真的很糟糕。“我们去吃蛋糕好不好,你最喜欢的那个。”伏黑惠最后说。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因此没注意到五条悟埋在肩膀上的脸其实在笑。 孔时雨拎着外带披萨从商场负一楼往外走。自从死了老婆,伏黑甚尔就跟在公司安家了一样,日夜颠倒地加班,儿子也不管。孔时雨劝他有空还是回家看看,话没说完就给打断。“都十四岁了,还能出什么事。”伏黑甚尔把自己埋进报表里,头也不抬。“跟楼下的刘海小屁孩如胶似漆的,我回去反而要被嫌弃。”就是这样才容易出事啊,孔时雨没说出来的话给噎在喉咙里。他见过几次长刘海的男孩,看伏黑惠的眼神就跟在圈地盘一样,偏偏惠还对他言听计从的。从前还有五条家那个,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疏远了。孔时雨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以前做刑警的时候这玩意儿救过他很多次命,可惜该听的人从来不听。自动扶梯旁有一家the Kooples挂了包场标志,服务员却全部等在门口。孔时雨经过的时候听见有一个员工说现在的有钱人玩得真大,这才高中吧。另一个说你小声点,那是五条家的少爷。“五条家的少爷就可以逼良为娼了吗,那个男孩明明就不情愿。”员工的同事赶忙捂住她的嘴,“少爷说带的是女朋友那就是女朋友,其他的……谁知道私下里是什么情况。”他放慢脚步,往店里看了一眼。五条悟顶着那头标志性的白发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怀里抱了个穿白裙子的女孩。他们出门的时候女孩往孔时雨的方向偏了下头,那是长很熟悉的脸,除了不该有的潮红和过长的头发。孔时雨的右眼皮猛地跳动了一下,惠,他下意识喊。女孩立马警觉地抱住五条悟,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此时旁边电梯里涌出一群人,挡在他们中央。清洁工误把污水泼到孔时雨的鞋面上,拉着他不停道歉。等他摆脱纠缠,人群散去,女孩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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